《中外公路》
记忆古南公路建设
2020 年10 月20 日晚,收到知青魏德丰兄传来一张照片,是4 位插队于古田县凤都公社石峰大队福清知青参加古田至南平公路建设的珍贵合影。看到图文说明后,思绪万千,彻夜难眠。它深深地勾起我早已忘却了的童年时代那段特殊经历的回忆……
1971 年暑期,我外公严肃地对我说:“准备一下,跟我去凤都公社修马路。”我听后,觉得也不错,因为我父亲当年就在那里工作,可趁机到他那里玩玩。于是,13 岁的我,就跟随我外公参加古南公路南楼大湾工段的施工。可是到那里后,我问伯父了才知道,父亲是在凤埔公社工作,离这还很远,可能是因为凤都、凤埔本地话差不多的缘故,才会产生这种误会。
我所在的民工连为大甲公社民工连,团长是公社干部余新运和我伯父,还有一个公社的会计老陈,在做后勤工作。全团只有这3 个是公社干部,其余民工是在各大队抽调组成,居住在碗厂附近的南楼自然村。吃的基本上是地瓜米,饭是民工各自用饭盒装着放到大蒸茏里蒸。民工们多是地瓜米,我外公因为是石匠,平时收入高一点,带有部分大米,再加上伯父有时也会接济部分,所以我饭盒里白米饭都没间断,每到吃饭时,心里就有一种优越感。驻地距工地走路约半小时,到工地后,我伯父、老余与民工就没什么区别了,也和民工一起参加劳动。民工的工资,公路指挥部是不用付的,由各大队负担。那时,并没有什么双休日,只有到下雨天才能休息。每到下雨天,民工们聚在一起,有打麻将的,有下象棋的,有聊家常的……记得会计老陈,小小个子,会下象棋,他们下棋时,我常在旁边看,有时也会说一两句走什么的,另一方就会瞪眼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当老陈找不到对手时,就会叫上我和他一起下棋,我输的机会是太多了,但有时居然也会赢一两盘,我就开心得不得了,现在想来,当时他是否有意输,就不知道了,但这已无关紧要了,当时自己赢了确实很开心。那时,我心想,最好天天下雨,就不用出工了。
大甲公社的工地在大湾垱路段,此处山高坡斗,公路要在半山腰横穿而过,我们的工地,往下看,望不到山底。而砌石的工作就在路段的最前沿。刚到时,只觉得头晕脑涨,心跳加快。工地偶尔也会出事故,当时有个民工(忘记是哪个民工团)撬石头时,不小心连人带石滚到山底下,当人们找到时,已是血肉漠糊,面目全非,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修路时遇到大石块,就要人工打炮眼后用炸药炸开。打炮眼有一定的技术,至少要有一个铁匠,负责把钢扦打压尖。在这工序中,火候和冷却是关键。钢扦尖不够硬,没打几下就成秃头,不能用,太硬则易断。正常情况,打炮眼是3 人一组,一位民工在中间扶钢扦,两位分别在两侧轮流打。扶钢扦时,要不停地转动,算是3 人中最舒服的了,但若是锤子打偏了,锤子就会落到扶钢扦人的手上,因而扶钢扦是最危险的活。一天中放炮炸石一般进行两次,安排在中午和下午收工前。有时中途也会放炮,每组有五六个炮眼。放炮前,施工班会吹哨子,示意民工们退至安全地段。在每组炮眼中,有时也会出现哑炮。当出现哑炮时,就要有专人去处理,这时,民工就可以多休息一会儿,那时,我心里就想着,最好多出几个哑炮,可以有更多的休息机会。少年的我,真是太幼稚了。
出工时遇到炸石堆近的,我就因为劳动的轻松便利而开心,要是离炸石堆稍远点,这一天的劳动就特别的劳累,收工后两只手痛的难受,晚上难以入眠。民工运大石头时,有时也会帮我带一点小石头,只要小石头足够我就可以休息,外公也不管我。我外公是名石匠,负责公路护坡的砌石,我负责拣小石头,外公用的大块石料,都是民工们打炮眼后用炸药炸开的石头,有专门民工运送,小石头也就在旁边拣来,用土箕装满提给外公砌石加固。那时砌石很少用水泥,全凭石匠过硬的技术。外公每砌完一段,就会有工地技术员来量砌石完成的工程量,技术员对我外公砌石的质量很满意,技术员有时也会多记一些工程量,这时外公就特别开心。因为他的工资,与其他民工不一样,是按完成砌石工程量计算的。过了一段时间后,这个技术员就对我外公说,小孩子就以“点工”计算,一天另付给1.2 元的工资。当时,我不懂得这其中的含义,可我外公听后,高兴极了。暑期结束时,我出工30 天,在指挥部领了36 元工资。当时各大队10 分的工值,分红时也就八九角钱,分红好一点的生产队,也就一元左右。记得我父亲当时的工资也就是48 元,加上下乡补贴3 元,合计就51 元,我伯父的月工资也只有42 元。所以,这笔工资,在民工团中也算是高工资了。回家后,把这笔钱交给母亲,母亲奖给我一件绿色灯芯绒衣服。当时灯芯绒算是高质量的布料了。后来,在读初中的两年半时间里,多是穿着这件衣服去上学,直到衣服太小了,才给弟弟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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