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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 | 滇缅公路:血肉筑成的抗战生命线

云南腾冲国殇墓园中修建滇缅公路的民工雕塑

不到腾冲,很难理解抗战文化的深刻内涵。小城中央,蓝天白云之下,苍松翠柏之间,坐落着赫赫有名的国殇墓园,凝固着永不消逝的抗战记忆。停放在国殇墓园草坪上的大石碾,可以勾起人们无穷的想象。大石碾附近,则有一组男女老幼负重前行、敲石凿山的群雕像。

遥想当年,腾冲所在的滇西崇山峻岭、绝壁悬崖之间,多少淳朴而又可敬的民众,就是用这种无比原始的工具,硬生生凿出了一条关系国运兴亡的生命线——滇缅公路。

木盒里的鸡毛信和手铐

1937年8月,“七七事变”和“八一三”淞沪会战的炮声隆隆地响彻广袤的中华大地,国家生死存亡、民族危在旦夕之际,蒋介石在南京召开国防会议。

去南京参会的龙云心中五味杂陈,一个在心中琢磨已久的“苦涩”方案即将公开亮相,汇报给蒋介石。

龙云酝酿的方案究竟是什么呢?就是中国接受外国援助的“输血管道”一定不能让日寇给截断,云南可以修一条穿越莽莽群山、直抵缅甸仰光的公路。有了这条公路,中国就会立于不败之地,这是关系抗战命运的大计,不可等闲视之。

南京国防会议期间,蒋介石单独听取了龙云的汇报,深以为然,当即拍板:中央投资200万元法币,云南地方筹措200万元法币,从速修筑滇缅公路。

一条驰名中外的国际大通道,在战火纷飞的危急时刻,浮出了历史长河的水面。

滇缅公路起于中国昆明,止于缅甸腊戌,中国境内段长959.4公里。从昆明到下关为东段,长411.6公里,以原滇西省道为基础,已于1935年12月修通;从下关到畹町为西段,长547.8公里,全部为新修。

滇缅公路的重点和难点,其实在国内的西段。山崖绝壁之间,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之中,则是令人谈之色变、闻之胆寒的瘴疠。古往今来,少有人能在这瘴气侵袭下幸免于难,就连最有勇气的马帮都避之唯恐不及。

1937年12月,滇缅公路正式动工。

一开始,不仅日本不相信中国短时间内能凿通这条公路,就连美英等国也持怀疑态度。世界权威专家断言,没有3年工夫,不可能修成此路。结果,9个多月后,1938年9月,滇缅公路全线通车,各国不禁为之瞠目结舌。

那么,奇迹是怎样出现的呢?

修筑滇缅公路期间,施工沿线到处可以听到悠扬、动听的歌谣:“修公路呦,大建树;凿山坡呦,就坦途;造桥梁呦,利济渡……”这首歌谣的作者,是滇缅公路关键地段龙陵县的县长王锡光。王锡光一生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接到龙云从省城发来的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封插着两根鸡毛的“鸡毛信”,上面有龙云的亲笔签名,交代了限期筑路的任务;另外,就是一副铁手铐。

王锡光对身边的少数民族土司说:“若不能按时完成修路任务,就一起去跳潞江!”潞江就是今日之怒江。王锡光夜以继日地奋战在工地上,写出了名噪一时的《筑路歌》,也活活累瞎了自己的一只眼睛。

筑路工地上催人泪下的身影

究竟是什么让王锡光县长急瞎了一只眼睛呢?是条件差、工期紧、任务重,外加种种不尽如人意的因素。

从下关到畹町这段公路,须完成土方1989万立方米,石方187万立方米。这是当时中国公路建设项目中空前艰巨的浩大工程。公路采用传统的弹石路面,即不铺设柏油的泥土碎石路。因为柏油对于当时的中国来说是奢侈品,根本用不起。这碎石路,需要靠民工采集、铺设、碾压才能完成。

穿越80多年的时光,今天再次凝视当年那些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现场照片,依然令人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和伤痛!

如果说照片留给人们的是直观印象的话,那么,文字的记载则从不同的侧面诠释了这条公路诞生的艰辛与磨难。

中共云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编纂的《云南全民抗战》一书记载:参加修筑滇缅公路的民工,“不但不给工资,并须自负行装工具,自备粮食”。为争取时间、如期完成工程,民工白天苦干,夜间还要突击。滇西的民众不仅是用双手、用汗水,更是用生命与鲜血来浇灌这条事关重大的交通线。

参与修建滇缅公路的妇女

1938年9月21日的《云南日报》报道:“曾经有不少的征服自然的男女战士粉身碎骨、血肉横飞,怪可怕地死于无情岩石底下,怪凄惨地牺牲于无情的大江之中,还有不少的开路先锋则死于恶性疟疾的‘暴力’之下。据大约统计,牺牲于上述种种缘故的男女民工不少于二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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